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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年12月4日，隨(sui)著世界(jie)最大噸位級FPSO P70在青島成功交付巴(ba)西，中國海(hai)(hai)(hai)油所(suo)屬海(hai)(hai)(hai)油工程巴(ba)油FPSO項目(mu)基(ji)本收官。1400多個日夜，1800多個項目(mu)參與者，190多項技術(shu)革新和工藝(yi)創新……海(hai)(hai)(hai)油工程將“虧損工程”變(bian)成“效益工程”，把(ba)一度封塵的(de)項目(mu)，翻盤(pan)成了中巴(ba)兩國高度關注的(de)“明(ming)星項目(mu)”。

再(zai)過(guo)幾天(tian)，漂(piao)洋過(guo)海“回家”的(de)世界最(zui)大噸位級FPSO（浮式生產儲卸油裝置(zhi)）P70，就要抵達(da)巴(ba)西了。巴(ba)油FPSO項(xiang)目詳細設計副經理華斌(bin)，也告別生活四年的(de)青島，回到了天(tian)津的(de)家。

回首與P70及其“姊妹船”P67 耳鬢廝磨這四年，華斌用“無限風光在險F”來概括。F，既是“峰(feng)”的拼音首字母(mu)，也(ye)是FPSO這四個(ge)字母(mu)的第一(yi)個(ge)。

“巨難”項目究竟有多難

2016 年 1 月(yue) 20 日，一條代號為(wei)P67的(de)大(da)“船(chuan)”，歷(li)經(jing)3個(ge)月(yue)，跨(kua)越11個(ge)時區(qu)，跋涉4萬里大(da)洋(yang)，從南半(ban)(ban)球巴西抵達北半(ban)(ban)球的(de)中(zhong)國青島。

確(que)切地說，它(ta)不(bu)是船，而(er)是FPSO；然(ran)而(er)此時的(de)它(ta)，又不(bu)能算作(zuo)FPSO，因為它(ta)只是個半截子(zi)項目。

P67是巴西國家石油(you)公(gong)司2009年擬自建自營8條船(chuan)（P66-P73）的(de)一員，卻(que)在(zai)建造(zao)中(zhong)途擱淺(qian)，一同淪為“棄(qi)兒”的(de)還(huan)有但不限(xian)于(yu)其“姊妹船(chuan)”P70。考慮到接(jie)手帶來(lai)的(de)風險指數(shu)，國際(ji)工(gong)程巨頭均望(wang)而卻(que)步。海油(you)工(gong)程的(de)及時“出手”讓項目重現曙(shu)光。

2015年5月，海(hai)油工程承(cheng)攬了P67和P70“姊妹船”的詳細設(she)計(ji)、采辦(ban)、部分模塊建造、運輸以(yi)及整船的集成、調試、拖航、交(jiao)付等(deng)工作。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巴(ba)油FPSO項目(mu)。

為了進入拉美市場(chang)，從一開始，海油工(gong)程就(jiu)做好(hao)了“交(jiao)學(xue)費(fei)”的(de)準備，但萬(wan)萬(wan)沒想到這(zhe)個項(xiang)目竟會那么難。

在以(yi)后(hou)的日(ri)子里，要集(ji)成P67這個(ge)“混(hun)血兒”17個(ge)完工狀態不一的模塊(kuai)，從(cong)世界6個(ge)不同的建造(zao)場(chang)地輾轉而來(lai)，近百萬件散料(liao)填(tian)滿了整(zheng)整(zheng)258個(ge)集(ji)裝箱，各(ge)種型號的吊(diao)機折騰 5200多次(ci)才完全卸下……僅(jin)存放物料(liao)的場(chang)地布置(zhi)圖就升(sheng)版了42次(ci)。

同(tong)樣絕對考(kao)驗一個(ge)國家制造業水(shui)平的(de)(de)是，將17個(ge)千(qian)噸級(ji)的(de)(de)模塊、50個(ge)結構單(dan)體、上(shang)百臺大型(xing)裝備和(he)上(shang)百萬個(ge)樂高積木一樣的(de)(de)零(ling)件，在波濤起伏(fu)的(de)(de)海(hai)況下(xia)，以近乎零(ling)誤差的(de)(de)要求(qiu)，集成在不(bu)到三個(ge)足球場(chang)的(de)(de)局促船(chuan)舶空間里，再連上(shang)超(chao)過北京到天津10倍距離的(de)(de)電纜，實現比占地面(mian)積20平方(fang)公(gong)里的(de)(de)油氣加工廠還要復(fu)雜的(de)(de)功能！

而上述難點和更(geng)大的難點相比，又不值得一提(ti)。項目人(ren)員在翻看巴方提(ti)供的資料時發現，由于此前(qian)項目中途擱淺，很(hen)多(duo)設計圖紙均已(yi)遺失，各種散(san)料胡亂堆(dui)砌……僅其(qi)中裝滿80多(duo)個(ge)集裝箱的螺絲，就要一個(ge)一個(ge)地挑(tiao)到(dao)什么時候？

“P67來時，船身號稱(cheng)已(yi)完(wan)成80%，我(wo)到(dao)現(xian)場(chang)(chang)一(yi)(yi)看(kan)，腦(nao)子(zi)就(jiu)宕機(ji)了(le)。合同上說的(de)(de)(de)剩(sheng)余工作量和現(xian)場(chang)(chang)看(kan)到(dao)的(de)(de)(de)，完(wan)全是兩(liang)個(ge)概念。于是我(wo)們做了(le)現(xian)場(chang)(chang)的(de)(de)(de)機(ji)械完(wan)整性排(pai)查。僅設計一(yi)(yi)路，摸查出(chu)的(de)(de)(de)肉眼可見的(de)(de)(de)問題，就(jiu)得有上萬(wan)個(ge)。給我(wo)們的(de)(de)(de)圖紙也只(zhi)有過程版，一(yi)(yi)條船我(wo)們自(zi)己(ji)至(zhi)少要出(chu)兩(liang)三萬(wan)張。”華(hua)斌(bin)說。

同(tong)時，P67存(cun)在著施工(gong)(gong)管理混亂、工(gong)(gong)作界面不清晰(xi)、過往(wang)完(wan)(wan)(wan)工(gong)(gong)質(zhi)量(liang)(liang)不合(he)(he)格等諸多(duo)問(wen)題。僅P67船體(ti)和上部(bu)模塊未(wei)(wei)完(wan)(wan)(wan)工(gong)(gong)的電器儀表通訊設(she)備就達(da)8000多(duo)臺，這些(xie)設(she)備分布(bu)在5000多(duo)個像迷宮一樣的子系統回(hui)路里，很多(duo)合(he)(he)同(tong)中明確已經(jing)完(wan)(wan)(wan)工(gong)(gong)的工(gong)(gong)作實際(ji)卻未(wei)(wei)完(wan)(wan)(wan)成(cheng)，已經(jing)完(wan)(wan)(wan)工(gong)(gong)的質(zhi)量(liang)(liang)卻不合(he)(he)格……

這(zhe)還只是P67，如果(guo)再加上后來的P70呢？想一想就讓人(ren)頭皮發麻。

預計虧損的項目何以會“翻盤”

半路接手這樣一(yi)個FPSO項目的(de)“爛攤子”，全世界(jie)都沒有先例，海油工(gong)程(cheng)是做了“賠本(ben)賺(zhuan)吆(yao)喝”心理(li)準備(bei)的(de)，但在國際(ji)巨頭們看來，海油工(gong)程(cheng)不(bu)(bu)僅會賠本(ben)，也賺(zhuan)不(bu)(bu)來“吆(yao)喝”，更談(tan)不(bu)(bu)上(shang)“翻盤”。網(wang)絡上(shang)，也不(bu)(bu)時出現“棄船(chuan)”等(deng)悲(bei)觀論調。

“壓力山大”的海油工程，試(shi)圖與巴方在共同利益的框架(jia)下推(tui)動(dong)談判，表(biao)現出(chu)的態度(du)相當于(yu)：我們(men)可(ke)以(yi)“友情支(zhi)持”，可(ke)以(yi)“交學費(fei)”，可(ke)以(yi)“頂著壓力上”，但絕不“背鍋”。

為(wei)此，巴(ba)油(you)FPSO項(xiang)目總經理陶付文曾一年七赴巴(ba)西(xi)，與巴(ba)西(xi)國家(jia)石油(you)公司(si)和原(yuan)承包(bao)商反復進行溝通(tong)，共同摸清P67的真實(shi)情(qing)況，同時專門成立了校(xiao)核(he)工作小組，針對原(yuan)承包(bao)方遺(yi)留的問題逐項(xiang)展開甄別(bie)。

“整個P67建造過程中僅(jin)使用(yong)的鋼材量就相(xiang)當于3萬(wan)輛小汽車(che)，校核工作(zuo)量究竟(jing)有多大可想(xiang)而知。”陶付文說(shuo)。

復核中，海油(you)工程矯正了電(dian)纜清冊(ce)、布線(xian)圖(tu)等處設計(ji)中存在(zai)的3000余(yu)項錯誤，修正電(dian)纜20萬(wan)米、儀表用取壓(ya)管9276米、管接頭1117個……為(wei)后期的建造環節(jie)節(jie)省(sheng)了950萬(wan)元的材料成本。

這樣的“掃雷行動”，在巴(ba)油FPSO項目不是“一陣風”，始(shi)終是“進行時”，即便(bian)他們會和朋友“反目”。

梁偉(wei)是(shi)一(yi)名機械(xie)完(wan)工(gong)專業(ye)負責人(ren)，法比奧是(shi)巴方完(wan)工(gong)調(diao)試業(ye)主代表。2016年1月，二人(ren)相(xiang)(xiang)識、相(xiang)(xiang)交于巴西(xi)。等到巴方業(ye)主團隊進(jin)駐青(qing)島，兩個人(ren)又開始為P67 “戰(zhan)斗”。

此(ci)后這對(dui)老友(you)(you)一面做(zuo)朋友(you)(you)，一面當(dang)“冤家”。

對梁偉來(lai)說，巴(ba)油項目(mu)機械完(wan)工(gong)最大的(de)(de)(de)難(nan)點在于(yu)工(gong)作界面(mian)不清晰。他帶領20多人的(de)(de)(de)機械完(wan)工(gong)小組每(mei)天早出晚歸，按照項目(mu)制(zhi)訂的(de)(de)(de)界面(mian)區(qu)分原則，帶著圖(tu)紙在迷(mi)宮似(si)的(de)(de)(de)FPSO內部(bu)逐項核(he)對。

但當梁偉(wei)把梳理(li)的(de)問(wen)題(ti)提交給法(fa)比(bi)奧確認時(shi)，對方卻認為這些是海(hai)油工程自己的(de)事。梁偉(wei)只得一(yi)面按計劃梳理(li)問(wen)題(ti)，一(yi)面將界(jie)面不清楚的(de)部分原(yuan)封不動地保持現狀(zhuang)。

發現(xian)由界面混(hun)亂(luan)導致的(de)大量問題后(hou)，法比(bi)奧向項目組發郵(you)件(jian)投訴(su)梁(liang)偉(wei)。梁(liang)偉(wei)不慌不忙地將早已(yi)梳理好的(de)問題清單(dan)提交給(gei)項目組，借(jie)機推動問題的(de)解(jie)決(jue)。最終，業主同意簽署(shu)變更，海油工程按(an)變更合(he)同重新施工的(de)方式合(he)規合(he)理地規避了(le)風(feng)險。

這樣(yang)的故事(shi)，在巴油FPSO項目并(bing)不少見。

通(tong)過上下一(yi)心、深入細(xi)致的篩查(cha)和推動談(tan)判，巴(ba)油FPSO項(xiang)目竟從“二手項(xiang)目”中(zhong)挖出了超(chao)過合同(tong)多倍(bei)的潛在工(gong)作(zuo)量(liang)。“經過一(yi)輪又一(yi)輪艱苦的談(tan)判，一(yi)次次說服巴(ba)方(fang)同(tong)意追加工(gong)作(zuo)量(liang)，我們得以不斷轉化‘拖(tuo)累點’，消減‘虧(kui)損源’、攤薄成(cheng)(cheng)本，一(yi)點一(yi)滴積累利(li)潤，將‘預虧(kui)工(gong)程’變成(cheng)(cheng)‘效益工(gong)程’。”陶付文說。

四年“魔鬼訓練”到底練出了什么

從2015年5月簽訂項目合(he)同之日起，一(yi)場幾乎集中了海(hai)油工程所有精(jing)英的大會戰，在青島拉(la)開了大幕(mu)。

1400多(duo)(duo)(duo)天，1800多(duo)(duo)(duo)個(ge)巴油(you)FPSO項目參與者，他們的(de)(de)故事，足以寫出(chu)一(yi)本書(shu)：項目設計經理楊(yang)健(jian)4年在家待了不到100天；項目副(fu)經理高偉(wei)每遇(yu)困難總喜歡(huan)撓頭(tou)，原本茂盛的(de)(de)頭(tou)發變(bian)得(de)稀少可憐，他索性剃了光頭(tou)；質量經理辛宏(hong)光為了工作無(wu)法(fa)照顧手術(shu)的(de)(de)妻子，一(yi)個(ge)月暴瘦(shou)20多(duo)(duo)(duo)斤……

四年“魔鬼訓練”，到底練出了(le)什(shen)么？1800多個項目參與者，有(you)1800多個答案。

在(zai)華(hua)斌看來，巴油(you)FPSO是一(yi)個全新(xin)的窗(chuang)口，通過它，海油(you)工(gong)程在(zai)FPSO設計(ji)、建造等方面積累了許多寶(bao)貴的新(xin)經(jing)驗，并在(zai)對標(biao)“國(guo)際一(yi)流”中找準了差距。

“我們在(zai)項(xiang)目運(yun)行期(qi)間，見到了(le)許多過(guo)去(qu)沒見過(guo)或以前(qian)很少接(jie)觸的(de)新東西。比(bi)如防(fang)火夾克，相當于給每一(yi)個閥門(men)都穿上(shang)了(le)防(fang)火衣。再(zai)比(bi)如火炬氣(qi)回收裝置(zhi)。過(guo)去(qu)，熊熊燃燒的(de)火炬塔(ta)常(chang)被視作海上(shang)平臺的(de)標志。但為避免向空中排放(fang)廢氣(qi)，巴油FPSO項(xiang)目采用火炬氣(qi)回收裝置(zhi)，使火炬氣(qi)無須燃燒排放(fang)，重新循環回到系統中，是一(yi)項(xiang)實現了(le)正常(chang)工(gong)況下零(ling)碳排放(fang)的(de)世界級環保(bao)工(gong)藝(yi)，非常(chang)值得借鑒(jian)。

巴油(you)FPSO項目也倒逼海油(you)工(gong)程走出(chu)舒適區，到大海里游泳。

“我們從來(lai)沒(mei)(mei)做過船體(ti)，所以(yi)(yi)在要(yao)不要(yao)接P67船體(ti)工作的問題上糾(jiu)結了(le)好一(yi)(yi)陣子，結果接手時才(cai)發現，船體(ti)也(ye)沒(mei)(mei)那么難。不逼(bi)一(yi)(yi)把自己，你(ni)怎么就知道不行？正是這種思維的轉變(bian)，讓我們后來(lai)贏得P70船體(ti)市場，實現了(le)過去(qu)想都沒(mei)(mei)想過的574公斤高壓(ya)氣密，以(yi)(yi)及過去(qu)從沒(mei)(mei)嘗試過的立(li)管(guan)平臺等(deng)。”華斌說。

這四年，海油(you)工程先后(hou)完(wan)成了190多(duo)項技術革新和(he)工藝(yi)創(chuang)新，并創(chuang)新性地應用了智能化界(jie)面管(guan)(guan)(guan)理(li)系統，借助可(ke)視(shi)化、數字化、物聯網等技術，掌握了超大型FPSO工程的(de)(de)界(jie)面管(guan)(guan)(guan)理(li)技術，實現了FPSO工程的(de)(de)動態化、規范化界(jie)面管(guan)(guan)(guan)理(li)，海油(you)工程項目管(guan)(guan)(guan)理(li)水平(ping)有了一個質的(de)(de)飛躍……

這些都已是或將(jiang)成為其未來“逐(zhu)鹿”大(da)型浮體市場的制勝法寶(bao)。

放眼世界(jie)，全球FPSO市場已大規模復蘇，南(nan)美將成(cheng)為未來五(wu)年FPSO市場的(de)(de)主要推動(dong)力，而(er)中國(guo)正在承接全球油氣(qi)模塊建造的(de)(de)轉(zhuan)移。

華(hua)斌(bin)相信(xin)，通過巴油FPSO項(xiang)目的(de)(de)(de)磨礪，通過正在(zai)推進的(de)(de)(de)圓筒型(xing)深水浮體項(xiang)目企鵝FPSO、中(zhong)國(guo)海油首個國(guo)內(nei)建造的(de)(de)(de)內(nei)轉塔單(dan)點系泊系統流(liu)花16-2 FPSO、中(zhong)國(guo)海油第一(yi)(yi)個自營深水氣田(tian)項(xiang)目陵水17-2半潛(qian)平(ping)臺等的(de)(de)(de)“大練兵”，在(zai)不久的(de)(de)(de)將來(lai)，海油工(gong)程(cheng)一(yi)(yi)定讓P70拖航儀(yi)式上(shang)巴方授(shou)予的(de)(de)(de)“完(wan)工(gong)紀念牌(pai)”上(shang)的(de)(de)(de)十二個字，在(zai)全(quan)球大型(xing)浮體市場深入人心，那就是——值得信(xin)賴的(de)(de)(de)世界一(yi)(yi)流(liu)總(zong)包商。

【責任編輯：李(li)子紅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