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章來(lai)源:中(zhong)國(guo)航天科技(ji)集(ji)團(tuan)有限公(gong)司 發(fa)布時間(jian):2020-03-29
穿風
凌晨四點,手機(ji)鬧鈴一陣(zhen)亂響,叫醒(xing)了熟睡的我。
這是為(wei)了趕早晨7點的飛機(ji)。我(wo)快速收拾了一下,帶上(shang)提(ti)前(qian)準(zhun)備好的行(xing)李,在夜色中尋(xun)到(dao)了所里派(pai)的車,接到(dao)主任,駛出東(dong)高地,向首都機(ji)場方向進(jin)發。經過近14個小(xiao)時的行(xing)程,我(wo)們(men)到(dao)達了目的地。
第二天上(shang)午(wu)9點,天剛蒙(meng)蒙(meng)亮,氣溫還在零下23攝(she)氏度左(zuo)右(you)徘徊。我們帶好裝備,乘上(shang)小(xiao)戰士的汽車,沿西(xi)莎線(xian)一(yi)路向(xiang)西(xi)。公(gong)路延伸到無盡的前方,好像沒有盡頭。
此時的(de)縣城經過一(yi)(yi)晚的(de)小(xiao)雪(xue),兩側一(yi)(yi)望無際(ji)的(de)戈壁銀(yin)裝素裹,駱(luo)駝(tuo)刺(ci)從雪(xue)中冒(mao)出頭來(lai),它們(men)時密時疏,點綴著整(zheng)片沙場。路邊的(de)信(xin)號塔將公路分割成段,不時出現(xian)一(yi)(yi)兩個氣站,才會(hui)讓人覺(jue)得我(wo)們(men)確實是在前進。
當我(wo)懷疑是(shi)(shi)不是(shi)(shi)要這(zhe)樣一路(lu)開下(xia)去(qu)的(de)時候,汽車(che)一個轉彎,駛進了茫(mang)茫(mang)戈壁。
平坦(tan)的(de)公路(lu)變成(cheng)了顛簸的(de)搓(cuo)板路(lu),駱駝(tuo)刺(ci)漸(jian)漸(jian)消失(shi),取而代之的(de)是石礫與土(tu)塊。搓(cuo)板路(lu)的(de)輪廓時(shi)隱時(shi)現。
舉目遠眺,路是(shi)(shi)(shi)白(bai)(bai)色(se)的(de),天(tian)是(shi)(shi)(shi)白(bai)(bai)色(se)的(de),一(yi)切都是(shi)(shi)(shi)白(bai)(bai)色(se)的(de)。天(tian)上只有一(yi)丸白(bai)(bai)日,天(tian)地模糊了界(jie)限,世(shi)界(jie)沉浸在(zai)潔凈的(de)白(bai)(bai)色(se)當中,宛(wan)如夢境一(yi)般(ban)。
尋花
車(che)子(zi)的震顫聲,單調而綿長(chang),讓(rang)人聽了昏(hun)昏(hun)欲睡。兩只(zhi)鐵(tie)鏟在我腳下,正不安(an)分地啷啷作(zuo)響,今(jin)天他們(men)可是主(zhu)角。正想著,車(che)子(zi)駛過(guo)一(yi)個(ge)翻倒(dao)在路邊的吉普車(che),又一(yi)個(ge)轉(zhuan)彎,開出了搓板路。
沒了公路(lu)(lu)的導引,我們已經辨(bian)不(bu)清方(fang)向,但開車(che)的小戰士(shi)卻是輕車(che)熟(shu)路(lu)(lu)。他七拐八拐,不(bu)一會兒就把我們帶(dai)到了目(mu)的地。拿好鐵(tie)鏟,我們便下了車(che)。
呈(cheng)現在眼前的,是(shi)茫茫的白(bai)雪,兩三面飄搖的旗(qi)幟,旗(qi)幟不遠處,躺(tang)著一(yi)個(ge)漏斗狀大(da)坑(keng)。
它就(jiu)是我們(men)(men)此(ci)行(xing)的(de)(de)目的(de)(de),同行(xing)的(de)(de)還有寶主任和一(yi)個老前輩,我們(men)(men)一(yi)人(ren)一(yi)只鐵鍬,就(jiu)在此(ci)地開挖。
鏟子鏟下(xia)去,我頭腦中(zhong)靈光一(yi)(yi)(yi)閃(shan),西(xi)域(yu)、戈壁、挖掘,一(yi)(yi)(yi)種胡(hu)八(ba)一(yi)(yi)(yi)尋寶的(de)(de)情形(xing)浮現在(zai)眼(yan)前。我嘴角一(yi)(yi)(yi)撇,自言自語道(dao),亂想(xiang)些什么有(you)的(de)(de)沒的(de)(de),還是干活吧。半天時間,收獲不少,足夠支(zhi)持我們的(de)(de)推(tui)斷了(le)。
下(xia)(xia)午1點左(zuo)右(you),收(shou)了(le)“洛(luo)陽鏟”,我(wo)(wo)們打道(dao)(dao)回府,經(jing)過戈壁灘,經(jing)過搓板路,到了(le)縣(xian)城。在(zai)工(gong)作(zuo)人員的介紹下(xia)(xia),我(wo)(wo)們品嘗了(le)當地的好(hao)味道(dao)(dao)拌面,辣椒(jiao)、青(qing)椒(jiao)、香蔥與勁道(dao)(dao)的拉面拌在(zai)一起,香辣可口,驅(qu)走了(le)我(wo)(wo)們一身(shen)的寒氣,幸福(fu)在(zai)蒸騰的香氣中慢(man)慢(man)發酵(jiao)上升,充滿整個小餐館。
渡雪
第三(san)天,我(wo)們踏(ta)上(shang)返京的(de)(de)旅程。坐上(shang)送(song)機的(de)(de)出(chu)租,抬頭望向窗(chuang)外(wai),路(lu)上(shang)已經沒有(you)半點白雪的(de)(de)痕跡,甚至好像從來(lai)就沒下過一樣。
出縣入郊(jiao),只用了幾分鐘,成(cheng)片的(de)枯黃色棗(zao)樹林整齊(qi)地扎在黃色的(de)沙(sha)土(tu)中,就(jiu)像(xiang)相(xiang)聲里說的(de)那樣(yang):干干巴(ba)巴(ba),麻麻賴(lai)賴(lai),和圓(yuan)潤沒(mei)有(you)半點關系,讓人有(you)一(yi)種想盤一(yi)盤的(de)沖動(dong)。
橫斜的枝丫扎到空(kong)(kong)氣中,我又想起(qi)魯(lu)迅的句(ju)子:枯草支支直立(li),有如銅絲。在空(kong)(kong)氣中愈顫(zhan)愈細(xi)……
到達(da)機場(chang)時,大雪紛(fen)飛,寒風從不知什么方向襲來,吹紅了我的(de)臉。我想,未弱柳絮因(yin)風起,配(pei)這雪景應當(dang)再合適不過。
但詩情畫意并沒有持續(xu)多久,飛(fei)機由于雨雪(xue)天氣,延誤2個多小時,回京變得(de)遙(yao)(yao)遙(yao)(yao)無期(qi)。
邀月
深夜(ye)1點(dian),隨(sui)著一陣油門聲(sheng),送機的車消(xiao)失在夜(ye)色中。宿舍的床(chuang)呼喚著我,開(kai)門開(kai)燈,扔包扒(ba)衣(yi)服(fu),往床(chuang)上(shang)一倒,一口氣(qi)舒下來,渾身緊張的肌(ji)肉都(dou)松弛了。
我腦中(zhong)還久久浮現著茫(mang)茫(mang)戈壁的景(jing)(jing)色,那太(tai)陽,那雪,那位小戰士……一首首邊塞詩從(cong)景(jing)(jing)色中(zhong)浮現出來,“大漠孤煙直,長河落日圓”“不(bu)破(po)樓蘭(lan)終不(bu)還”“羌笛何須怨(yuan)楊柳,春風不(bu)度玉門關”。
其實(shi),千百年前的古(gu)人(ren),和(he)我(wo)們并無多大(da)差(cha)別,而(er)邊疆(jiang)的主題(ti)也一(yi)直沒變,那就(jiu)是(shi)“守(shou)護(hu)”。那種熬人(ren)的味道從來如舊,卻沒有改變堅定(ding)守(shou)護(hu)的執念。
漸漸地,我帶著這滿腸情(qing)懷入眠,把月亮一個人,晾在了天上(shang)。
這一次的出(chu)差,讓我(wo)切(qie)身(shen)體會到了一個航(hang)天科技工作者工作環(huan)境的艱苦,認(ren)識到了每一次成功發(fa)射的背后,都隱藏著航(hang)天人的無數艱辛。
周密的(de)計(ji)劃,緊張的(de)籌(chou)備,詳細的(de)檢查,故障的(de)排除(chu),都是成功(gong)發射的(de)必(bi)要條件。而在(zai)艱苦的(de)工作環境下(xia),在(zai)嚴寒的(de)侵襲和(he)烈日的(de)炙烤下(xia),這些成功(gong),又(you)變得尤(you)為(wei)不易。
很快,長征系列火箭即(ji)將迎來第300次升空(kong)。
這300次升空,不(bu)僅是中國航(hang)天(tian)(tian)史上的一座豐(feng)碑,也(ye)是航(hang)天(tian)(tian)工作人員汗水與(yu)淚(lei)水的見證,是多少航(hang)天(tian)(tian)人犧牲了生活與(yu)休息所換來(lai)的成果,激勵著我們為了下(xia)一座豐(feng)碑而(er)努力。
【責任編輯:李巨堯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