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章來源(yuan):中國青年報 發布時間:2019-07-10
中國航發科技委主任、中國工程院院士尹澤勇
尹(yin)澤(ze)勇的故事一(yi)度(du)是神秘(mi)的存(cun)在。
73歲(sui)的他(ta)滿頭銀絲(si)、面(mian)容清癯,面(mian)對(dui)來訪的記者,攤開雙手,撂下一句話(hua):說發動機可以,關于自己,以后再講。曾有人為(wei)他(ta)做傳,他(ta)看了部分初稿,說“拔高了,離譜了”,當場斃掉。
偶爾見(jian)諸報端的尹澤勇,也(ye)只是(shi)幾個(ge)“干癟”的第(di)一:主持研(yan)(yan)制(zhi)成功(gong)我(wo)國第(di)一型(xing)自(zi)行研(yan)(yan)制(zhi)并(bing)設計定型(xing)的渦(wo)扇發(fa)動機(ji)、主持研(yan)(yan)制(zhi)成功(gong)我(wo)國第(di)一型(xing)獨(du)立自(zi)主研(yan)(yan)發(fa)的渦(wo)軸(zhou)發(fa)動機(ji)、主持研(yan)(yan)制(zhi)我(wo)國第(di)一個(ge)商用大涵道比渦(wo)扇發(fa)動機(ji)驗(yan)證機(ji),等等。
這位年逾古稀的(de)(de)專家,在(zai)兩年前(qian)國(guo)家最(zui)新(xin)一次央企(qi)改革(ge)中,擔(dan)任(ren)起新(xin)成立(li)的(de)(de)中國(guo)航(hang)空(kong)發(fa)(fa)動機(ji)集團科(ke)技委(wei)主(zhu)(zhu)任(ren)。在(zai)此之前(qian),他已(yi)在(zai)我國(guo)航(hang)空(kong)發(fa)(fa)動機(ji)研制領域扎根、耕耘了(le)近(jin)50年。有人說(shuo),他這半個世紀的(de)(de)故事,從某(mou)種(zhong)意義上說(shuo)就是我國(guo)航(hang)空(kong)發(fa)(fa)動機(ji)自主(zhu)(zhu)研發(fa)(fa)的(de)(de)故事。
然而(er),正如(ru)航空(kong)發動機特有的秉性,這(zhe)一領域的從業(ye)者很少走入公(gong)眾視線,即(ji)便不得(de)不要面(mian)對媒體,也是選擇一如(ru)既(ji)往地“只做不說(shuo)”“多(duo)做少說(shuo)”。用尹澤勇的話(hua)就(jiu)是:很多(duo)成(cheng)果尚未公(gong)開,多(duo)說(shuo)無益,而(er)拋開工(gong)作成(cheng)果談故(gu)(gu)事,又像無本(ben)之木(mu),留人浮夸(kua)口(kou)實。就(jiu)讓這(zhe)項光榮而(er)偉大(da)、艱辛而(er)隱忍的事業(ye)繼續蟄伏,更多(duo)的故(gu)(gu)事等造(zao)出(chu)來再說(shuo)。
航空發動機研制有多難?
尹澤勇反復強調(diao)自己只是一名(ming)普(pu)通科技工作者,是中國航(hang)空(kong)事業中一顆“螺絲釘”。
這并非他過分(fen)自(zi)謙,而是源自(zi)他對(dui)航空(kong)事業,尤(you)其是航空(kong)發動機研發工作的敬(jing)畏(wei)。
一項分析顯示,在單位重量(liang)創(chuang)造的價值(zhi)比這一數值(zhi)上(shang),船舶為(wei)1,轎車為(wei)9,計算機為(wei)300,而航空發動機則高達1400。后者因此被(bei)稱為(wei)飛(fei)機的“心臟(zang)”、現代工業“皇冠(guan)上(shang)的明(ming)珠”。
尹澤勇以一(yi)臺渦扇發動機(ji)為例(li)說明,直(zhi)徑1米(mi)左右、長度4米(mi)左右,里面卻要“塞”進加起來一(yi)二十(shi)級的風扇、壓氣(qi)機(ji)、渦輪,還有燃燒(shao)室(shi)、加力(li)燃燒(shao)室(shi)、燃滑油和冷卻空(kong)氣(qi)通道。這就造成航空(kong)發動機(ji)工(gong)作空(kong)間狹小(xiao),工(gong)作環(huan)境惡劣,設計、制造和試驗都十(shi)分困難。
更為(wei)棘(ji)手的是,發(fa)動機(ji)工作(zuo)時,燃燒(shao)溫度高達2000攝(she)氏(shi)度左右,“這樣的溫度,足以讓人類目(mu)前研制的所有金(jin)屬材料瞬間灰飛煙(yan)滅”。事實上,現有發(fa)動機(ji)采用(yong)的高溫合金(jin)渦輪工作(zuo)葉(xie)片材料,其最高承(cheng)溫也(ye)僅為(wei)1100攝(she)氏(shi)度,因此必須設置“迷宮一(yi)樣”的冷卻通道。
“如果近距離(li)觀察(cha)過(guo)航空發動機(ji),一定會(hui)驚嘆(tan)于我們人類的巧奪(duo)天工(gong),其加工(gong)精(jing)度之高,超出許多機(ji)械產(chan)品幾個量級,堪(kan)比精(jing)美珠寶(bao)加工(gong)。”尹澤勇說。
在他看來,航空(kong)發動(dong)機研制攻關有“五高(gao)”特點,即高(gao)溫、高(gao)壓、高(gao)轉(zhuan)速(su)、高(gao)載(zai)荷、高(gao)可靠,涉及氣動(dong)熱力、結構強度、燃燒傳熱、材料工藝、自動(dong)控(kong)制等眾多基礎(chu)學科和工程技術領域,科學技術綜(zong)合要求極高(gao)。
除了這些技術(shu)都得(de)突破,還(huan)有(you)一樣。那就是(shi)——時間。
尹(yin)澤勇(yong)至今記(ji)得(de),上(shang)個世紀70年代,他剛參加工作(zuo)不(bu)久,一位帶他的老工程師說,“小伙子好好干,等我50歲時,咱們(men)的發動(dong)機就搞出(chu)來了!”結果,等這位老同志(zhi)退休了,那型(xing)發動(dong)機也(ye)沒搞出(chu)來。
有一種說法(fa),全(quan)新研制(zhi)(zhi)一型(xing)跨代航空(kong)發動(dong)機,需要二十幾年的(de)(de)時間,比(bi)全(quan)新研制(zhi)(zhi)同代飛機時間要長一倍。尹澤(ze)勇(yong)說,航空(kong)發動(dong)機不(bu)僅是設計和制(zhi)(zhi)造(zao)出來的(de)(de),也是試(shi)驗和試(shi)飛出來的(de)(de),由此造(zao)成研制(zhi)(zhi)周期極長。
這背后還(huan)有巨大的資金投入。有統計顯示,研制一臺(tai)大中型先(xian)進發動機(ji)經(jing)費通常為20億~30億美(mei)元。發動機(ji)研制之難由此可見一斑(ban)。說它是衡量一個國家綜(zong)合(he)科技水平、工業基礎實力(li)和(he)經(jing)濟的重要標志,絕非虛言(yan)。
中國航(hang)發(fa)董(dong)事長(chang)曹建國就曾表示,實(shi)現(xian)(xian)航(hang)空發(fa)動機(ji)振(zhen)興,是一(yi)項十分艱苦而又任(ren)重道遠的事業,絕不是輕(qing)輕(qing)松(song)(song)松(song)(song)、敲鑼打鼓就能實(shi)現(xian)(xian)的,必須要付(fu)出更為艱巨、更為辛苦的努力。
我們要補的課很多
算起(qi)來,我(wo)國航(hang)空(kong)工業從1951年(nian)起(qi)步至今已(yi)近70年(nian),遺憾的(de)是,當年(nian)的(de)工業底子薄、科(ke)(ke)學(xue)基礎(chu)弱,難以走(zou)西(xi)方那樣“科(ke)(ke)學(xue)——技術(shu)——工程”有機融合的(de)完整探索之路(lu)。
“照葫蘆畫(hua)瓢”成了(le)(le)沒有辦法的辦法。向蘇(su)聯學習,做(zuo)測繪仿制,是(shi)那個時(shi)候科(ke)技(ji)(ji)人員的拿手好戲。但只知其(qi)一不知其(qi)二,知其(qi)然不知其(qi)所以(yi)然,做(zuo)出來的東西(xi)“貌(mao)合神(shen)離”,畫(hua)虎不成反類犬。后(hou)來,沒了(le)(le)拐棍(gun)兒,沒了(le)(le)樣機,留給科(ke)技(ji)(ji)人員的就(jiu)是(shi)老虎吃天,無從下口。
從“零”開(kai)始,奮力直追,這(zhe)可不是一個(ge)10年冷板凳就能(neng)簡單(dan)“坐”出來的。
尹(yin)澤勇拉過一(yi)(yi)(yi)條時間(jian)線,從1903年美國(guo)萊特(te)兄弟成功研(yan)制出有動(dong)(dong)力飛機(ji),到(dao)(dao)115年后(hou)的今天,這期(qi)間(jian)西(xi)方工(gong)業發(fa)達國(guo)家從活塞式發(fa)動(dong)(dong)機(ji),到(dao)(dao)噴氣式發(fa)動(dong)(dong)機(ji),再到(dao)(dao)渦扇發(fa)動(dong)(dong)機(ji),從流體(ti)力學、固體(ti)力學到(dao)(dao)材料科(ke)學、控制理(li)論(lun)的基(ji)礎(chu),從應(ying)用基(ji)礎(chu)研(yan)究(jiu)到(dao)(dao)工(gong)程技術,研(yan)發(fa)了(le)一(yi)(yi)(yi)代又(you)一(yi)(yi)(yi)代發(fa)動(dong)(dong)機(ji)、一(yi)(yi)(yi)代又(you)一(yi)(yi)(yi)代飛機(ji),其背后(hou)是無(wu)數個(ge)“看不(bu)見”的應(ying)用基(ji)礎(chu)問題的研(yan)究(jiu)與解(jie)決。
“反觀中國,要用十幾年、二十幾年的時間完成(cheng)人家用100多(duo)年做過的事情(qing),我們要補的課(ke)很多(duo)。”尹澤(ze)勇說(shuo)。
尹澤(ze)勇最(zui)初踏入這(zhe)個領域,正(zheng)值“文革”后期,他(ta)所在的中國航(hang)空(kong)動力機械(xie)研(yan)究所地處湖南株洲,沒(mei)有太多型號(hao)研(yan)制任務(wu)。這(zhe)恰恰給了(le)他(ta)們(men)較充(chong)裕的時間“天馬行空(kong)”,專心琢磨結構(gou)強度、壓(ya)氣(qi)機、渦(wo)輪等方(fang)面的應用基礎研(yan)究問題。
或許是(shi)命(ming)運弄人,我國第一型(xing)自行研制并設(she)計定(ding)型(xing)的渦(wo)軸(zhou)發(fa)動機,就(jiu)是(shi)在(zai)(zai)這樣(yang)的“機緣巧合”背景之下(xia),在(zai)(zai)國家從上世紀80年代開始加大渦(wo)軸(zhou)發(fa)動機發(fa)展(zhan)力度之后,基本上走過了“科學——技術(shu)——工程”結合發(fa)展(zhan)的全過程。
正是(shi)在那時候,尹(yin)澤(ze)勇開展了(le)后(hou)來受(shou)業內外認可的(de)“有限(xian)元”研(yan)究(jiu)。后(hou)來,又開展了(le)“各向異性單晶合金結構強(qiang)度與壽命”研(yan)究(jiu)及“航空發(fa)動機多學(xue)科(ke)設(she)計(ji)優化”仿真研(yan)究(jiu),這也讓(rang)他比有的(de)同(tong)行或許更多幾分(fen)學(xue)究(jiu)氣(qi)。
這些(xie)研(yan)(yan)究對(dui)計算機存儲、計算速度的要求(qiu)極高,上(shang)(shang)世紀70年代只有上(shang)(shang)海(hai)、北京等地的計算設(she)備才(cai)有此(ci)條件。尹澤勇便常常穿梭于上(shang)(shang)海(hai)、北京與株洲三地之間,成為(wei)整個研(yan)(yan)究所(suo)“最(zui)忙的人”。
那時用老式計算機(ji),要對著機(ji)器“吐”出來的一(yi)(yi)串串紙帶、一(yi)(yi)張張卡(ka)片,檢查(cha)每(mei)(mei)一(yi)(yi)行(xing)程序和每(mei)(mei)一(yi)(yi)個數據。為了(le)爭(zheng)取更多的上計算機(ji)機(ji)會,他天不亮(liang)就要起床趕往(wang)計算中心(xin),有時要等到晚上才能離(li)開,已過(guo)了(le)飯點甚(shen)至錯過(guo)兩頓飯,有時又因(yin)為計算遇到阻(zu)礙,憂心(xin)忡忡而食難下咽,胃(wei)痛的病根就此落下了(le)。
42歲那年,因多次失(shi)血到醫院(yuan)檢查,才發現胃潰瘍已(yi)很嚴(yan)重。后來,怕失(shi)血貧血影(ying)響科研工作(zuo),他選擇接受胃切(qie)除手術。
如今談起來,他當(dang)作教訓自嘲,“正因為這(zhe)樣,我才(cai)能做(zuo)到老(lao)來瘦”。但在(zai)當(dang)年,他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:與時間賽跑(pao),不受胃出(chu)血干擾。
多年(nian)之后,尹澤勇當選(xuan)為中國工程院院士,他在(zai)《院士春(chun)秋》一(yi)書(shu)中寫(xie)下(xia)這(zhe)樣一(yi)段話:“宇(yu)宙浩(hao)淼,人生短暫,盡心盡力,庶幾無憾。”他太珍視時間了,“不管是對(dui)自己的生命,還是對(dui)中國航空發(fa)動機事(shi)業,都不允許(xu)浪費(fei)一(yi)分一(yi)秒(miao)。”
不能把吃飽歸于最后一個饅頭
后來,他主持(chi)研制(zhi)(zhi)的渦(wo)扇發(fa)(fa)動(dong)機(ji)(ji)以(yi)及(ji)自主研制(zhi)(zhi)的渦(wo)軸發(fa)(fa)動(dong)機(ji)(ji),被(bei)認為“實(shi)現(xian)了(le)(le)我國在這一領域零的突破”。目前,這些發(fa)(fa)動(dong)機(ji)(ji)已大量裝配某型(xing)(xing)飛機(ji)(ji)和(he)某型(xing)(xing)直升(sheng)機(ji)(ji),改(gai)變了(le)(le)飛機(ji)(ji)與直升(sheng)機(ji)(ji)動(dong)力裝置依賴進(jin)口的被(bei)動(dong)局面(mian)。
由于包括這些工作在內的(de)全體航(hang)(hang)發人的(de)努(nu)力,我國也成為繼英美(mei)俄(e)法之后,第五個(ge)自主研制航(hang)(hang)空發動機(ji)的(de)國家(jia)。
每當媒體讓尹澤勇談談這(zhe)(zhe)其中自己的(de)故事,他還是那句話,這(zhe)(zhe)一(yi)切并(bing)非他一(yi)個(ge)人的(de)功勞,“不能把吃飽(bao)歸于最后(hou)一(yi)個(ge)饅頭”。
他打了一(yi)(yi)個比方,航(hang)(hang)空(kong)發動(dong)機上有(you)成千上萬個零件(jian)(jian),可以說(shuo)每(mei)一(yi)(yi)個零件(jian)(jian)都是(shi)“成事(shi)(shi)不足,敗事(shi)(shi)有(you)余”——單靠其中(zhong)任何一(yi)(yi)個零件(jian)(jian),發動(dong)機都轉(zhuan)不起來,但其中(zhong)一(yi)(yi)個稍有(you)差(cha)池,發動(dong)機很可能就會“完蛋”。航(hang)(hang)空(kong)發動(dong)機研發隊伍中(zhong)的每(mei)一(yi)(yi)個人應當也是(shi)這樣(yang)。
他因此常(chang)常(chang)勸誡隊(dui)伍里的年輕人,要戒(jie)驕戒(jie)躁,保(bao)持“嚴慎細實、精益求精”的工作作風,要有“功成不(bu)必在我,功成必定有我”的情懷。
至于個人,他說因(yin)人而異(yi),每個人都是普遍性和(he)特殊性的結合(he)體,但大家都主(zhu)動(dong)或“被動(dong)”地服從于國家發展的需要(yao)。
就他而(er)言,中(zhong)學(xue)(xue)時(shi)代,上(shang)技校可為家庭減輕負擔(dan),他卻(que)因(yin)為老(lao)師的堅持念了普通高(gao)中(zhong)。高(gao)考的優先志愿是核物理和天文(wen)學(xue)(xue),卻(que)念了西北工業(ye)(ye)大(da)學(xue)(xue)的飛行器結構力學(xue)(xue)專業(ye)(ye);大(da)學(xue)(xue)畢業(ye)(ye)后又(you)從所學(xue)(xue)飛機專業(ye)(ye)轉到航空發動機專業(ye)(ye)從業(ye)(ye)。
后來(lai)到美(mei)國(guo)俄克拉荷馬大學(xue)機(ji)械與航空(kong)工程系深造,不在(zai)國(guo)外(wai)(wai)念學(xue)位而回國(guo),只因(yin)他更傾向回國(guo)結合(he)工程實際做(zuo)應用基礎研究,在(zai)北京航空(kong)航天(tian)大學(xue)念發動機(ji)工學(xue)博士(shi)學(xue)位,談(tan)不上常說的“舍(she)棄國(guo)外(wai)(wai)優越的生活和(he)工作機(ji)會”。
非要說有什(shen)么是(shi)他刻(ke)意為(wei)之的(de),那就是(shi)讀書(shu)和學(xue)習。
讀中(zhong)學(xue)時,尹澤勇撿起(qi)《趣味數(shu)學(xue)》《趣味物理學(xue)》就不愿丟掉,至(zhi)今回想(xiang)起(qi)讓他受益匪(fei)淺的是那(nei)時候啃下來(lai)的《形式邏輯(ji)》和艾思(si)奇寫(xie)的《大(da)眾哲學(xue)》。
看似簡單的(de)“三段論”等(deng)邏(luo)輯(ji)思維規律,潛移(yi)默化地成為他工(gong)作方式的(de)一部分。至今(jin),他都堅持作為型號(hao)總設計師(shi),一定要到科研一線(xian)去。因為辯證(zheng)唯物主義認為,“實(shi)踐,才(cai)能出真知”。
就(jiu)(jiu)在(zai)(zai)剛(gang)剛(gang)過去的6月(yue),他到國(guo)外某(mou)試驗現場出(chu)差,與同事們(men)發現和處理了幾個(ge)技(ji)術障礙問題。“不到一線,就(jiu)(jiu)很難對我(wo)們(men)存在(zai)(zai)的問題有切(qie)膚之痛,很難深(shen)層次(ci)掌握(wo)存在(zai)(zai)問題背(bei)后的實(shi)質。”尹(yin)澤勇說。
相(xiang)比于說(shuo)什么,尹澤(ze)勇更愿意(yi)多做(zuo),但采(cai)訪中非讓他說(shuo)些(xie)什么的(de)時候,他將(jiang)魯迅小說(shuo)《立論》里(li)“說(shuo)謊的(de)得(de)好(hao)報,說(shuo)必然的(de)遭打”的(de)片段信手(shou)拈來。
他告訴記(ji)者,做科技工(gong)作(zuo)要努力堅(jian)持(chi)說(shuo)真(zhen)話、說(shuo)實話,努力避免說(shuo)假話、說(shuo)虛(xu)話。航空發動(dong)機(ji)人(ren)要腳踏實地做事,也(ye)要進一步解放思想,要敢于創(chuang)(chuang)新,要防(fang)止像《法門(men)寺》中的“賈桂(gui)”那樣“站慣了,不(bu)想坐(zuo)”。當然也(ye)不(bu)應當去(qu)做“永動(dong)機(ji)”式(shi)違(wei)背(bei)基本(ben)科學定律的虛(xu)假“創(chuang)(chuang)新”。
工作(zuo)(zuo)地點從(cong)長沙到(dao)株洲(zhou),從(cong)株洲(zhou)到(dao)北(bei)京(jing),從(cong)北(bei)京(jing)到(dao)上海,又從(cong)上海回(hui)到(dao)北(bei)京(jing),如今剛卸(xie)任(ren)國產大(da)(da)飛機(ji)C919用(yong)CJ-1000發(fa)動(dong)機(ji)總設計師(shi),又負責起國家航空發(fa)動(dong)機(ji)和燃氣輪機(ji)重大(da)(da)專項中(zhong)航空發(fa)動(dong)機(ji)工程(cheng)的技術工作(zuo)(zuo)。
——半個世紀過去,尹(yin)澤勇的工作崗位換了一個又一個,但他(ta)振興(xing)我國航空發動機事業的初心(xin)始終如一。
7月1日,中國航發召(zhao)開慶祝建黨97周年大(da)會,大(da)會上(shang),人們見到他熟悉的(de)身影,有人驚(jing)詫道:“尹院士怎么趕來了?”
就在此前(qian)半個月,尹(yin)澤勇一直在外奔波。先是(shi)在國外,曾在兩天(tian)內驅車往返1000多(duo)公(gong)里訪問多(duo)個研究(jiu)單位,回國前(qian)后三(san)四天(tian)內輾轉于國外和(he)上海、株(zhu)洲、長(chang)沙(sha)、北京(jing)多(duo)地,沒有人想到他會趕(gan)回來(lai)。
尹(yin)澤勇說,這個會很重要,理由還是那一個:人生苦短,要抓緊(jin)做值得做的(de)事!(中國青(qing)年(nian)報(bao)記者 邱晨輝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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