發布時間：2016-07-20
像許多沒到過(guo)油(you)(you)田的(de)(de)(de)年輕人一(yi)樣，遼寧大(da)學(xue)的(de)(de)(de)李梓豪也以(yi)為(wei)打出(chu)一(yi)口油(you)(you)井，石油(you)(you)就可以(yi)噴出(chu)來，或是被抽出(chu)來。然(ran)而到了(le)大(da)慶，他才知道石油(you)(you)是含在巖石沙子中的(de)(de)(de)，是需要通(tong)過(guo)水、聚合物等(deng)一(yi)次(ci)次(ci)“洗出(chu)來”的(de)(de)(de)。
7月6日到10日，媒體記者、網絡大(da)V和(he)大(da)學生們一起來到了(le)石(shi)油(you)圣地，在大(da)慶的(de)(de)(de)鉆井(jing)架旁、漠河的(de)(de)(de)加油(you)站(zhan)里，了(le)解(jie)石(shi)油(you)從開采、煉化到輸出的(de)(de)(de)整個(ge)過程。
把不可能變為可能
5天走下來，李(li)梓豪印象深刻的一句(ju)話是(shi)“相當于又找到一個8億~10億噸儲量的大油田”。
說這話的人是大慶(qing)油(you)田勘探(tan)開(kai)發研究院總(zong)工程(cheng)師伍曉林。在采收率實驗室里(li)，他(ta)說，“大慶(qing)產的每一噸油(you)里(li)都有科技含(han)量(liang)。”
有人以為大(da)慶的石油是(shi)在(zai)一個(ge)地(di)下的大(da)池子(zi)里，實際(ji)上大(da)多數石油是(shi)嵌在(zai)巖石顆(ke)粒(li)和沙子(zi)之間很小(xiao)的孔隙里。把這些油“洗(xi)(xi)出來、洗(xi)(xi)干凈”，靠的是(shi)水、聚合物等(deng)。
“大慶(qing)油田水(shui)驅產油率是40%到(dao)45%，比(bi)國際水(shui)平高(gao)10%，而使(shi)用聚合物(wu)驅油后(hou)，采(cai)油率提高(gao)到(dao)50%到(dao)55%，三元復合驅驅油后(hou)，采(cai)油率提高(gao)到(dao)60%到(dao)65%。”
聚合物驅油是在注入的(de)水中加(jia)入一定量的(de)聚丙烯(xi)酰胺，增加(jia)注入液的(de)粘度(du)，改善油水流度(du)比，從而擴大波及面積，提(ti)高原油采收(shou)率。
大(da)(da)慶油(you)(you)田(tian)每年4000萬噸的產(chan)量(liang)(liang)，其中(zhong)聚(ju)合物驅(qu)油(you)(you)年產(chan)量(liang)(liang)1000萬噸的達13年，占整個油(you)(you)田(tian)產(chan)量(liang)(liang)的25%以上。去年三次(ci)采油(you)(you)(包括聚(ju)合物驅(qu)油(you)(you)和(he)三元復合驅(qu)驅(qu)油(you)(you)）的產(chan)量(liang)(liang)占當年大(da)(da)慶石油(you)(you)產(chan)量(liang)(liang)的30%以上。
然而三元復合驅(qu)驅(qu)油一度被認為是(shi)大慶不(bu)可能(neng)實現的目標。
上世紀80年代美(mei)國(guo)研究出三(san)元(yuan)復(fu)(fu)合驅技(ji)術，可以比(bi)水驅產油(you)(you)率(lv)(lv)提高20%。這讓大慶人羨慕(mu)。然(ran)而(er)，世界知名的專家來(lai)調研后，只給了一句(ju)話，讓大慶把(ba)這件事兒忘(wang)了吧(ba)。這是因為一般國(guo)外油(you)(you)田(tian)原(yuan)油(you)(you)中(zhong)的有機酸含(han)量(liang)較多，但大慶油(you)(you)田(tian)的原(yuan)油(you)(you)中(zhong)活性物質少、含(han)酸量(liang)少，不(bu)可能用(yong)三(san)元(yuan)復(fu)(fu)合驅大幅(fu)度提高產油(you)(you)率(lv)(lv)。
“當(dang)時(shi)大慶(qing)人的(de)心涼了，但(dan)卻沒有放棄。經過10年的(de)攻(gong)關，大慶(qing)人將不可(ke)能變為可(ke)能。” 伍曉(xiao)林說(shuo)。
從1994年(nian)開始，大慶先后(hou)在不(bu)同地(di)區開展(zhan)了6個三元復合(he)驅先導性礦場試驗，均取(qu)得了比水驅提高(gao)采收率20%的好(hao)效益。2014年(nian)，這項技術成為(wei)大慶油(you)(you)田(tian)“十三五”及今后(hou)一個時期的主導開發技術之(zhi)一，預計新增可采儲量3億(yi)噸以(yi)上，相當于又找到一個8億(yi)~10億(yi)噸儲量規模的大油(you)(you)田(tian)。
“為(wei)(wei)什么大慶油(you)田能研(yan)(yan)發出這些技術(shu)，是(shi)(shi)(shi)因(yin)為(wei)(wei)在任何(he)條(tiao)件下，我們都(dou)不放棄。”伍曉林說。“國(guo)(guo)外是(shi)(shi)(shi)油(you)價漲了，研(yan)(yan)究項目就(jiu)抓緊進行(xing)；油(you)價降(jiang)了，就(jiu)精簡項目、精簡人員(yuan)，根本就(jiu)不連續。而即使在油(you)價跌到10美元(yuan)/桶的1997、1998年，大慶油(you)田也(ye)從來(lai)沒有放棄技術(shu)攻(gong)關(guan)。”這當然與(yu)中國(guo)(guo)貧油(you)的地質(zhi)狀況有關(guan)，也(ye)是(shi)(shi)(shi)出于(yu)石油(you)安全的考慮，但也(ye)與(yu)體制(zhi)上(shang)的優勢有關(guan)。
有風的時候，碗里全是沙子
“此(ci)(ci)行之后，我(wo)才知道，原來還有(you)這樣的(de)工作(zuo)、這樣的(de)人(ren)(ren)……”21歲的(de)張奪是(shi)中山(shan)大(da)學的(de)一(yi)名大(da)二(er)學生(sheng)，也(ye)是(shi)位土生(sheng)土長的(de)大(da)慶人(ren)(ren)。她的(de)外公在(zai)石(shi)(shi)油(you)大(da)會戰時來到大(da)慶，一(yi)家人(ren)(ren)從(cong)此(ci)(ci)在(zai)當地扎(zha)根，她的(de)父母也(ye)都在(zai)大(da)慶油(you)田工作(zuo)。耳濡目(mu)染，她對石(shi)(shi)油(you)并(bing)不陌(mo)生(sheng)。參(can)加(jia)“石(shi)(shi)油(you)圣地行”活動(dong)，是(shi)想尋求一(yi)個不一(yi)樣的(de)視角，以(yi)一(yi)個局外人(ren)(ren)的(de)心(xin)態感受一(yi)下。然而她沒想到，她對石(shi)(shi)油(you)、對油(you)田還遠說不上了解。
雖然生在(zai)大(da)慶、長(chang)在(zai)大(da)慶，但(dan)她從未去過鐵人紀(ji)念館。此(ci)次參加“石油圣(sheng)地行”，是(shi)第(di)一次來到鐵人紀(ji)念館。張(zhang)奪說(shuo)，以前總覺得奉獻一類(lei)的(de)詞是(shi)遙不可及(ji)的(de)，讓(rang)我們像(xiang)當(dang)年的(de)鐵人王(wang)進喜一樣跳進泥漿池里用身體攪拌泥漿更是(shi)不可思議的(de)事兒，但(dan)是(shi)那種精神確(que)實令人敬仰。
張(zhang)奪是(shi)學(xue)(xue)金融的(de)(de)，她說，經濟(ji)(ji)學(xue)(xue)有經濟(ji)(ji)人(ren)的(de)(de)假設(she)(she)，假設(she)(she)經濟(ji)(ji)人(ren)都是(shi)理性的(de)(de)、是(shi)追求經濟(ji)(ji)利益最大化的(de)(de)，然而那(nei)個年代的(de)(de)人(ren)卻不是(shi)這樣思考(kao)問(wen)題的(de)(de)，他們首先想到的(de)(de)是(shi)國家。
李(li)梓豪從來沒想(xiang)到有(you)一(yi)天(tian)自己會(hui)和鉆(zhan)井工人一(yi)起在垃圾(ji)箱上吃(chi)(chi)飯。“如果不是(shi)親(qin)身經(jing)歷(li)，很(hen)難想(xiang)象(xiang)在垃圾(ji)箱上也能吃(chi)(chi)這(zhe)么香！”因為(wei)沒那么多坐的地方，鉆(zhan)井工人通常都是(shi)在餐(can)車邊站著(zhu)吃(chi)(chi)，天(tian)氣好(hao)的時候(hou)還好(hao)，最怕的是(shi)有(you)風，碗里(li)全是(shi)沙子。”
有(you)個鉆(zhan)井工(gong)人是(shi)吉林大(da)學(xue)畢業的，月薪(xin)6000元(yuan)。他告訴李梓豪，最大(da)問題(ti)是(shi)找不(bu)到對象。這(zhe)是(shi)李梓豪以前想象不(bu)到的，但也確實是(shi)工(gong)人們遇到的最大(da)難題(ti)。油區偏(pian)僻，鉆(zhan)井工(gong)人們常年倒班，一(yi)周只能(neng)休一(yi)天。別人休息的時候，他們工(gong)作(zuo)，別人工(gong)作(zuo)的時候他們休息。“在這(zhe)么艱苦的環境下工(gong)作(zuo)，在很多(duo)年輕人看來，別說給6000元(yuan)，就是(shi)給8000元(yuan)，都(dou)不(bu)愿意去(qu)。”
7月10日(ri)，在漠河的(de)中(zhong)國(guo)最北端的(de)加油(you)站里，長(chang)年守(shou)著這座加油(you)站的(de)兩名員工是(shi)一(yi)對夫妻，漫長(chang)的(de)冬季面對零下40多攝氏(shi)度的(de)嚴(yan)寒，幾乎(hu)成了他們的(de)家常(chang)便飯。
張(zhang)奪常想，如(ru)果(guo)能在(zai)這(zhe)里(li)待上一(yi)(yi)周，對自己是一(yi)(yi)種難得的人生經歷。然(ran)而對于常年守在(zai)這(zhe)里(li)的人，這(zhe)種苦卻是要吃一(yi)(yi)輩子的。“應該讓更多的年輕人有機會(hui)來這(zhe)里(li)體驗(yan)一(yi)(yi)下，就像支教(jiao)支邊一(yi)(yi)樣。”
“不能米缸里有了蛀蟲，就說整缸米都是壞的”
近幾年(nian)，有(you)關壟斷(duan)企業，特(te)別是(shi)兩桶油(you)的負(fu)面消息頻出，一些貪腐案更是(shi)讓人(ren)心寒。
李(li)梓(zi)豪坦言，親眼看到(dao)石油工人的(de)生活后，認(ren)識上確實有了一些變化(hua)。“米缸里有了蛀(zhu)蟲，這是事實，但蟲子(zi)是個別(bie)的(de)，不(bu)能因為有了蛀(zhu)蟲就說整缸米就是壞的(de)。”
中(zhong)國青(qing)少年研究中(zhong)心(xin)研究員王(wang)小(xiao)東不(bu)只參加(jia)了此次(ci)活動，此前還去(qu)青(qing)海(hai)油(you)田(tian)(tian)考察(cha)過。他(ta)說，大(da)慶油(you)田(tian)(tian)條(tiao)件(jian)確實艱苦，但(dan)相對而言，采油(you)的(de)條(tiao)件(jian)還算好(hao)的(de)。青(qing)海(hai)油(you)田(tian)(tian)的(de)一些地方是(shi)無人區，條(tiao)件(jian)極為惡劣。石油(you)工人的(de)堅(jian)守體(ti)現了一種產業(ye)工人的(de)職業(ye)精神。不(bu)能因為存(cun)在貪腐(fu)問題，就否定一線工人的(de)奉獻，就否定一切。
張奪(duo)覺得，要(yao)辯證地看國企(qi)。國企(qi)有貪腐(fu)問題，但基(ji)層員(yuan)工都很可(ke)愛。不能(neng)因為有貪腐(fu)問題，就一棒子打死。“貪腐(fu)是因為體(ti)制上有問題，政企(qi)不分。所以才(cai)必(bi)須改(gai)革。”
在她看來，國企高管與私(si)企老(lao)板最大區別是主人(ren)翁(weng)意識和(he)責任感。老(lao)板會覺得每(mei)一筆錢都(dou)是自己的。而一些國企高管可能會想著每(mei)一筆錢都(dou)是國家的。
專家李錦長(chang)年(nian)從事國企(qi)研(yan)究，對石油工人有著深深的理解(jie)。他們工作艱苦、工資不高，有時(shi)還有因為身在(zai)壟斷行業承擔(dan)誤解(jie)與委屈。“親眼看到與聽說的，差得太多了！”
“有(you)人總是說國(guo)企(qi)這不(bu)(bu)好那不(bu)(bu)好，卻(que)沒有(you)想到國(guo)企(qi)承擔了一些私營企(qi)業(ye)沒辦法承擔的(de)社(she)(she)會責(ze)任(ren)。”張奪說，有(you)時候營利(li)與社(she)(she)會責(ze)任(ren)間會有(you)沖突。這時候國(guo)企(qi)的(de)選擇更有(you)擔當。就像漠(mo)河(he)的(de)中國(guo)最北端(duan)加油(you)站(zhan)，其實在(zai)這里(li)設加油(you)站(zhan)根(gen)本不(bu)(bu)賺(zhuan)錢，但(dan)卻(que)必須這么做。
（本文章摘(zhai)自(zi)7月19日《中國青年(nian)報》）